標準淪陷

上星期看了這則新聞, 內容是中國官方新聞網站新華網的英文版本, 竟然在一篇極嚴肅的醫學報導中, 以卡通人物Homer Simpson 的X光照片作為附圖! 而且還要過了三天, 才在高人提點下把附圖抽起. 事件當中, 不但沒有人需要負責任, 甚至連例行的 "更正啟示" 也久奉. 其中的馬虎, 不得不叫人刮目相看!

熟知新聞運作的朋友, 都應該知道一篇報導刋出之前, 起碼要通過幾個關口, 才可得見天日. 就是規模較小的媒體, 也最少要經由寫手到排版到編輯過目才可出街. 今次的事件, 除了反映出部份中國媒介工作者的不認真, 還透示了當代中國的另一嚴峻危機 -- 欠缺標準的建制.

從食物安全到假新聞, 中國出品給人的感覺是anything goes, 沒有甚麼是不可能的, 今天是有毒牙膏, 明天又可以是紙皮大包, 無規無矩, 話乜就乜. 長此下去, 公信力盡失之餘, 經濟損失更是沉重.

這些問題的存在, 我個人認為是現代中國欠缺一套批判好與壞的完備準則, 所以很多東西都是做了出來便可以了, 凡事都只求形似, 內涵是甚麼都不打緊. 就算出了事, 當事人也會理直氣壯的跟你說: "一分錢一分貨嘛!"

我有一位大陸來的同事, 是大學裡的研究生, 工作態良好, 做事也挺勤快, 可就是不理解 "標準" 的重要. 每次我要她替我做一些資料搜集, 她總是把資料從網上結集到同一文案上便交給我, 完全沒有經過編輯過濾, 字體大小顏色不一, 版面也一點沒有修飾, 看得我頭昏腦脹. 嘗試跟她解釋formatting的重要, 她卻認為那只是西方人愛玩的花臣而已, 中國人還是要踏實點好. 結果我要跟她多番對話, 才讓她了解有一些基本是必須的.

撇開存心撿財的奸商不說, 內地一些生意人之所以出售次貨, 可能只是出於無知. 在缺乏產品及行業認識的情形下開展有關生意, 加上業內沒有基本準則可循, 他們天真的以為甲原料與乙原料的唯一不同只是價錢的高低, 於是便毫不猶豫的捨貴取廉, 釀成惡果.

你會說, 難道他們連一點點的常識也沒有嗎? 要知道所謂的常識, 是我們日常經驗與文化洗滴下得出來的, 內地人在跟我們完全不一樣的文化下成長, 培育出來的常識自然與我們的有些出入了. 我們的理所當然, 可能是他們的為甚麼不.

我不是要為誰辯護, 只是希望從另一個角度看這問題, 試圖找出解決辦法. 有時我會想, 這一輩的中國人是後文革一代, 要在拋卻所有傳統準則之後再找出新標準, 實在並不易為, 但若不加快腳步趕齊國際步伐, 我恐怕中國會在經濟起飛的高峰上被重重擲下, 落得遍體鱗傷.